人人都爱的摄影师 Wolfgang Tillmans,你看懂了吗-
“愈少修改,愈少明显的技能,愈稚拙€€€€照片就愈有可能变得权威。”
苏珊€€桑塔格在《论摄影》写的这段话,用来形容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(Wolfgang Tillmans ) 的摄影再适合不过。
Corinne on Gloucester Place 1993 €€Wolfgang Tillmans
3 月下旬,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在香港卓纳画廊举行他的摄影展。
这次展览摆设出许多他从未展出的全新摄影作品,但主题和显现方式其实不陌生€€€€关于情感和友谊,和世界各地的风景图,在现场被并置展出。
展览现场 €€ David Zwirner
虽然评论家对他的摄影作品仍有争议存在,但无可否认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对当代艺术的塑造。
他视察现代人的密切关系,也关注社会议题,对制度和等级批评。
在创作和布展上他会交叉使用多种媒介,比如用复印机将具体景象和抽象照片结合,将社交媒体上的图片和其他从网上找来的图片并置。
€€Wolfgang TillmansSternberg Press
提尔曼斯的摄影作品,重要的不是论述意义,而是在延续提问€€€€“在影象日渐饱和的世界,图象创作究竟有甚么意义?”
对他来讲,摄影显现的不是被拍摄对象的真实性,而是相机背后创作者的意图。摄影就是“睁大眼睛看这个世界”,由于眼睛是自由的,观看也是自由的。
相机后的激进眼光
“最重要的事是活着,成为1个人。”这是去年在接受 Hyperbeast 采访时,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谈到 24 岁的自己时说道。
而到了 35 岁,他开始转而关注公共议题,并把 2003 年看作是自己的“政治觉醒年”。
€€ Solve Sundsbo
那1年美国和伊拉克宣战、伦敦的大范围反战游行等,都工作服换装让这个时间成为1个明确的转折点。
“当事件开始发酵时,我开始重新思考我的工作去向,它让我成为1名高调的激进派,现在看来我就是这样的。”
抗议土耳其在叙利亚北部的攻击 柏林游行现场
来自 Wolfgang Tillmans Instagram
而在英国脱欧公投期间,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意想到作为1个欧洲人,他1直相信的“和解、变化、进步、团结、互惠互利”正在遭到要挟。
但在他的世界里,周围没有人有兴趣对此做出1些甚么,所以他就自己做海报。“我不在意这会对我作为1个艺术家,有甚么要挟或帮助,我只是对结果感兴趣,我之前从未有过这类感觉。”
工作服模特设计
反脱欧海报
但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其实不认为那些海报是他艺术的1部份,作为曾在英国和德国生活过 28 年的他来讲,他觉得有必要去禁止英国脱欧,否则这将会变成“1场丑陋的指责游戏。”
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1直试图,把自己“艺术家”和“激进者”的身份区分开来。在接受 Apollo 杂志采访时,他说艺术本身是无用的,但也这正是这类无用,才让它强大而充满气力。
作品 | “我谢绝成为你的敌人”
Maureen Paley画廊
3 月中旬,在接受《纽约时报》的采访时,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被问到1个问题€€€€“你希望这些作品可以引发甚么样的对话?”
他给出的回答,和他面对政治议题时激进的态度不同,显得格外谦逊€€€€
“让某人面对1个令他不适的问题。在倒数第2页*上有1句话,“有多大可能,在1件事上,只有我是对的?”。
我认为这类谦逊的态度,是积极转变的先决条件。由于没了谦逊,1个人很容易失去视野。虽然我也其实不该以这类自信的方式讨论谦虚,这其实不谦虚。”
* 此处指由 wolfgang tillmans 编辑的书€€€€What Is Different?
城市闲逛者
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的摄影非常个人,以致于在评论家看来,他的作品不应当和“真实的艺术家”的作品,放在同1个馆里展出。
2000 年,提尔曼斯取得特纳奖时,艺术评论人兼主持人的 Matthew Collings 就在电视直播时说,“我不明白为何提尔曼斯也会被叫艺术家”。
爱提尔曼斯的人会立刻反驳这类说法,但必须承认的是,很多时候他的作品,会造成观者1种“我也能拍”的错觉。但事实是,看客没有留意到这些城中平常的片断,太熟习或太普通,以致于没法留意。
Astro Crusto, 2012 €€ Wolfgang Tillmans
他的照片就像是徘徊在街头,把“不摆姿式的生活截面”记录下来而已。
从摄影里能看到,吸引他的不是城市中的官方现实(诸如你可以在社会新闻版面上看到的人/事),而是其中被疏忽的片断、瞬间,它没有隐藏本身的存在,只是从未被留心捕捉。
而敏感的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留意到这些画面,捕捉感性的生活瞬间。他的作品中,对脆弱性、危机、困惑、性和腐化方面的生动记录,尤其动人,比如这幅名为“LOVE (HANDS IN AIR)”的摄影作品。
Love (Hands in Air) 1989 €€ Wolfgang Till孕妇申请不穿工作服mans
但他是在成心识地打破所有摄影规则吗?
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,他的回应是,“1点工作服做在什么科目也不,我爱传统,我认为奥古斯特€€桑德 (August Sander)是个天才,但我不想模仿他。我不想做他人已做过的事情。”
Young Farmers 1914 €€ August Sander
“1直存在的问题是,'我能拍1张这样的照片吗'、'我可以做出新的东西吗',有时我会失败,但我能接受这事。有时我乃至会去展现它们。”
1幅摄影本身就是它最好的解说词,过量的意义论述,对摄影来讲并没成心义。
在看沃尔夫冈€€ 提尔曼斯的作品时更是这样:它就是你看到的1切,没有过剩,没有其他。
展览里的观看之道
和其他摄影师的展览不同,提尔曼斯的摄影展看上去,像是个“未完成”的现场。毕竟怎样看,他都像是只是随便地把尺寸不同的照片贴在墙上而已。
2017 年泰特美术馆展览现场 €€Tate Modern
这和提尔曼斯对相纸本身的兴趣有关,在历届摄影展的摆设上,他会结合大小不同的照片尺寸,和有框和无框的装裱方式,综合显现每张照片。
他认为照片不单单是图象,更是1种带着光环的物体。接受英国摄影杂志采访时,他说没有相框的照片,在观众眼前是“赤裸裸”的,并且没有“模仿画像”。
Kunsthalle Zürich 现场 €€ Stefan Altenburger
提尔曼斯的香港摄影展就是以这类方式,推动观者同那些尺寸、显现、主题和位置不同的图象之间,取得1种联系。
他常常直接用胶带把摄影作品粘贴在画廊墙上,并且在很多在展览现场,他会布置1个“真相研究中心”(truth study centres):1张展现包括照片、手册、剪报等印刷品的桌子,1种预先制作的“假新闻”。
truth study centres
Maureen Paley 画廊
在接受《纽约时报》采访时,提尔曼斯谈到“后真相”(post-truth)社会,他解释“后真相”也能够被看作是“谎言”,这是1个有人其实不以为个人利益而公然撒谎,感到羞辱的时期。
“我相信事物的本质正在显现,这就是为何艺术的目的总是会在作品中流露。
如果艺术家对他们的同胞和这个社会感兴趣,那末作品也会显现这点……我们都需要质疑我们对我们的同胞人类,是不是表现了足够的支援。”
truth study centres
在摄影随处可见的今天,提尔曼斯以这类最小化布置的展览现场,强调照片本身作为1种事物所带有的主观性,它不应当被当作画像来看待,观众应当被允许,在最大程度上取得和1张照片的联系。
Juan Pablo & Karl, Chingaza (2012)
€€ Wolfgang Tillmans
在1篇卫报关于他的采访中,提尔曼斯回答过1个问题,关于他想要通过摄影做些甚么。从回答来看,他的意图很简单:
“我想以某种方式展现,在别的地方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。
虽然我初期的作品是1些场景重现,它们显现1些在休息和放松的人群。但他们并没摆出笨拙的姿式,或被时尚裹挟。
这样,他们就是1种在其他场合,没有被真实表现出来的自由形象。”
Wolfgang Tillmans 在泰特美术馆
€€ DANIEL LEAL-OLIVAS
提尔曼斯的作品就是生活本身,不需要附加太多的意义。
想要理解和看懂它们,记住美国摄影师埃米特€€戈温(Emmet Gowin)的这句话就行。
“摄影是1个工具,用来处理大家都知道但视而不见的事物。我的照片是要表现你看不见的事物。”